有了魔法棒,魔术师可以闪亮登场了。
做好耙豌豆,自然要Google 一下吃法大全,这一搜还了得,仅这一味市井的小食,竟有如此之多的吃法和讲究,别不服成都人以悠闲闻名于世,能将简单的干豌豆引申发挥出如此之丰富的板眼儿来,怕也只有成都人做得到,别的不说,单豆汤饭和豆汤肥肠,余味绕梁,足思念些日子了。
豆汤饭,顾名思义,豆汤和米饭的组合。只是这酥烂的耙豌豆若随手加些清水煮煮就端上桌子作豆汤,老成都可是不会买账的。豆汤饭里的汤可是要用土鸡汤来调的。OMG,不起眼的小干豆子,不怕麻烦地泡发、炖煮、过滤也就算了,还得用土鸡汤来搭配?市井的小食,难不成要和贾府的茄鲞一比高下?老成都挑剔的舌尖可不就是这么高大上,直到土鸡汤熬出黄澄澄的色泽来,才可将煮烂的鸡骨鸡肉捞出锅外,将酥烂的耙豌豆下到鸡汤里,划散,炖煮入味。另一边将鸡肉撕成细丝,新煮出来的米饭舀上半碗,浇上热气腾腾的豆汤,撒上鸡丝、葱花和微量的盐,指尖抓起一把青翠碧绿的豌豆尖,沸腾的豆汤里打个滚,捞起来,往碗里一垫,那味道,巴适得板……这老成都的清淡味道,原本是冬日里红花亮色的火锅吃完后的第二日,把九霄云外的味蕾拉回正道的小食,却随着快节奏的城市生活,被今日灌满了各种糖浆、香精、添加剂的饮料排挤得渐渐淡出成都人的饭桌,偶尔会从街边不起眼的小店招牌上看到似曾相识的名称,心血来潮时不介意坐下来要一碗尝尝,至于那豆汤饭的正份儿功效,早已和黑白照片上的人影一起,模糊了。
说起豆汤的调制,土鸡汤不是唯一的选择。成都人的记忆里和耙豌豆凑成绝配的那可是肥肠,就连豆汤饭的做法,但凡鸡丝改成了肥肠,那熬豆汤的原汤也得随之发生变化。别怪成都人吃的花样如此繁杂,所谓少不入川,说的就是天府之国自古少战乱,若再没有吃吃喝喝的乐子,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至于功名,有功名的要吃饭,没功名的也得吃饭不是?端起碗来,吃的就是一个巴适,这幅肠胃妥帖了,啥子都好说。这打小就被成都美食照顾得巴巴实实的肠胃,成了年又怎舍得迈得开行万里路的脚步?若不是能找得到郫县豆瓣,这看风景的路途怕早就跟着胃回到起点了。
豆汤肥肠用的汤,可不是一般的汤料,是煮肥肠的汤。这下子问题来了,肥肠这玩意儿,单要打理成能入口的品质,清洗可得费老大功夫,煮肥肠的汤汁没准儿早已混入杂质,倒了算了。汤若倒掉,豆汤肥肠的魂就没了,于是从源头上讲,肥肠清洗的绝对干净是必须的。肥肠的清洗,各有各的诀窍,申同学不久前在超市里买了盒kosher salt,嫌放在厨房里占地方,用来洗肥肠,歪打正着。肥肠内壁的油脂通常是一点儿都不留,不洁的东西通常都藏在哪里,连油脂和内膜除掉后用kosher salt 反复揉搓几次,清洗后再加少许面粉,试图粘掉内壁可能残留的脏物,然后冲洗干净,翻过来同样的方法将另一面洗净,放入电高压锅内,加生姜、花椒、葱白,大火三十分钟,捞出。加面粉粘掉肥肠上的脏物是老姐成家后的经验,当年能从她锁住的抽屉里偷书来看,自然也会从她家里的厨房里学些小贴士,自己成家后用起来,每次洗肥肠的时候面粉放在随手可取的地方,仿佛老姐就站在身边,看着,指点着……
肥肠捞出后的汤料不能马上用,得等冷却沉淀后打去凝结成白色的油脂,然后将沉淀后的汤轻轻倒入容器上架着垫好屉布的滤网中过滤一次。过滤后的肥肠汤颜色清亮,杂质全无,可以用来煮豆汤了。
除了豆汤饭,耙豌豆也是面食汤料的理想搭配,豌杂面,豆汤豌杂面,豆汤肥肠豌杂面,酥肉豆汤……魔法棒交到手中,尽情享受耙豌豆带来的神奇吧。